我和阿比阿弟

roach

我和阿比阿弟
2022.11.28

一轉眼，都過去一年了

去年以為疫情應該在過年後慢慢退散，沒想到卻迎來了疫情大爆發，我們艋舺首當其衝，每天都有不絕於耳的救護車來來往往，恐怕也是代表一條條生命的消逝，真是令人感慨；另一方面，工作的前進就比較麻煩了，因為台灣沒有無人駕駛這個行業，也沒有李國鼎，回原賽道得回北京。

但是家鄉正面臨著重大瘟疫，理智上應該前往安全的地方，情感上應該留下來同舟共濟，結果很明顯的是選擇了後者，前一年學弟成立了一家新公司，也呼喚過我幾次，既然短期間不會離開台灣，那麼就先過去幫忙吧，雖然行業我不是很感興趣。

公司的產品和電動機車相關，在台灣也算明日之星，加入的原因除了我和學弟很熟，創業維艱，搭把手是必要的，另一個原因是可以把過去3年在大陸創業團隊的經驗，完全分享給家鄉的後進，希望年輕人能夠走出一條康莊大道。

本來以為應該不會太困難，畢竟我學弟是聯合創始人和CEO也是同門兄弟，頂多我以後都聽CEO的；但進了公司我發現，和他們溝通的確沒什麼問題，但排在第三名之後的人，不是公司股東的人我漏掉了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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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比篇

我這邊負責業務部，底下有阿比和阿弟，加上我就3人，不多也不少

而隔壁部門，有個小我8歲的VP(加入公司1年)，之前管6個人，我加入不到三天，公司馬上宣布組織調整，他升官為EVP(執行副總)，而且底下帶20個人，佔了公司1/3，雖然動作很明顯，但我無感呀，關俺何事？ ......也許我錯了

這邊也很奇怪，正在辦離職和我交接的高管(加入公司1年)，人我見不上，就組織了一次電話會議交接，但他很明確的表達，這阿比不行 (加入公司1年)，必須即時撲殺，並且把所有業務，交給加入不到三個月的阿弟，但目前為止他一個客戶都沒負責過；我倒是聽一聽就算了，也和CEO，學弟提了一下，給我三個月帶帶他們，如果真的不行，到時該怎麼做我心里有底，他們也認同我的計畫：

三個月計畫是，部門就我們3個業務，每個人都得幹活，成敗共同負責：

• 第一個月：我會從0到1開始瞭解業務和產品，他們可以和我共享相關的資料，我這邊學到的也會跟他們同步分享，包括業務面的觀察及想法；我提醒他們要多努力，以免我學的太快，問倒他們就麻煩啦～
• 第二個月：週會我先主導把架構定出來，7成我來講、3成他們講；至於他們各自負責的客戶，我會參與3成
• 第三個月：週會我只聽不講，但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問我，客戶由他們各自全權負責，如果客戶主動找我，我也會想辦法把棒子交回他們手裏，需要資源或者要我出門當工具人時，隨時和我說一聲；
  

三個月的計畫，大體上照計畫進行，剩下空閑的時間，我大多是找他們喝杯咖啡或吃個便飯，言不及意的話題，或者偶爾分享之前在創業團隊各階段的醍醐味及面臨的挑戰

日子也過的挺快，也如同我的預測，團隊搭建也漸入佳境，可以開始對外打戰了！


但突然、也不意外的事件來了！

隔壁那廝，在一個會議上霸凌阿比，仗著自己官大，無的放矢，在眾人面前“爺爺罵” 我的兄弟，我當然馬上打回去了；結果來個惡人先告狀，事後背著阿比拉了個群，在兩位老大面前抹黑我底下這個經理，於是我們四個人開了個會，會議大家有理說理，吐槽到他也只能認慫。但會議結束後，他馬上推翻會議裏面的陳述，又發了一篇萬言書，以死相逼兩位老大.... （TMD， 三個CXO等級的人霸凌一個小小經理？洪荒之力？）

我私底下和我學弟說，如果我一回覆，可以讓那EVP自己馬上離職，你相信嗎？因為他在說謊
我學弟回覆我： “我相信..."

接著我先忍了一下

之後我安排了個內部會議，讓阿比主持這個報價的討論，他們有意見的人都歡迎一起參與；我和阿比說了，這會議由他全權主導，我不說話，如果過場需要幫忙時再把球丟給我就好；會議如期的展開了，就算他們在會議裏嘗試雞蛋裏挑骨頭，結果挑出來的都是蛋清呀？會後我也和他們確認阿比的表現如何？一致是不錯。

會後我到阿比的位子拍了下他肩膀，說幹的不錯，阿比神色並不是那麼自若的回答我....剛才他發了個email給我，請我待會看一下； 我以為又是一些簽呈之類的郵件，結果回到位子一看是他的離職信.....

結果過兩天，阿比變成了上面那張牛排(誤) 阿比請我吃了牛排(正）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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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弟篇



阿比雖然有時處理問題有一點天，不過和客戶溝通的親和力不錯，跟公司其他同事也處的不錯，也熱於分享；阿比在美國留學過，不過阿弟的學經歷就更牛了-- 台大電機系畢業後到美國前10的名校拿了EE碩士，之後在IBM做了4年業務，看起來很聰明也很機靈，不過onboard兩個月不到，部門主管就離職了，而且這兩個月交代他先不要接觸客戶.... 於是天天只能在辦公室練內功，我想要是換作是誰都會很悶呀

• 其他管理層告訴我，阿弟應該做不久
• 阿弟可能會這樣想：“而又來一個新的主管，到底行不行？還是去抱老大比較實在吧”
  

不管過去如何，我和阿比 阿弟從頭就開宗明義講明白，創業團隊基本上就跟海盜文化一樣，就算我掛個主管放你們上面也沒有什麼不同，三個人得一起把業務做起來，互相支持，資訊互相分享，公司要做成才算成。

為什麼新創公司跟海盜船沒兩樣呢？海盜為什麼講求民主式的管理？

• 創業九死一生，海盜出任務時也是一樣，如果打劫失敗就全員絞刑，如果搶贏了就是是鍋滿盆滿，是個高風險高報酬的事業
• 每個員工都很重要，海盜船上每個船員都有各自的執掌，有人負責划槳、有人負責掌舵、有人負責眺望，有人負責戰鬥，如果在大海上掛了1～2個兄弟，也無從補起，就算靠岸後，也很難光明正大刊登104找人.... 跟創業團隊一樣，找到對的人很難(也沒錢找..)
• 海盜船船長的薪資和船員們的不會差太多，頂多2倍，當打劫成功後馬上進行公平分配，而幾千人的商船可就不同了，可能會差個50倍；為什麼得講究平等？在進行戰鬥時，船長具備的技能和船員不會相差太多，都是配彎刀或小劍技，加上一把手槍，用極權統治沒什麼用，如果底下對你實力不滿，待船長一轉過身，背後船員馬上就補一刀了....另一個原因是，如果搞歧視那套，對於接下來的海盜事業擴展一點好處都沒有，還是得看實力、大家照講好的規矩來，不然遲早報團全滅～
  

我是這樣和阿比阿弟說的，不是我多理想化，多民主，或者多EF.... 是因為大家既然上了船就要想辦法生存，並且開一條新的路出來，不然大家回大商船就好，何必上海盜船？商船報酬高、風險也小呀

在帶著兩位兄弟的過程，我唯一擔心的事，是兩個人會互相提防，我猜，阿比雖然憨厚，但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，在傳授阿弟技能時可能會藏私，而阿弟是個聰明人，要嘛就體察上意，找到機會順手把阿比往坑裡推，不然好心一點就等阿比自爆，遲早大客戶會轉到他手裏...

但我比較意外的是，這兩兄弟確實把我講的團隊精神完全聽進去，阿比平時會鉅細靡遺回答阿弟的提問，也會分享自己目前客戶的應對經驗；阿弟有時會一起參加阿比的客戶電話會議（經阿比同意後撥入旁聽）當作前期的學習。有時阿比被客戶問倒，反應不過來，阿弟雖然很想跳出來幫他直接回答，但都會忍住，選擇在後台打 pass 給阿比。

在發現其他主管搞阿比時，阿弟私下也會主動找我聊，他感覺的到這些人要怎麼搞阿比，他邊聊也聊倒哽咽的快說不下去了，我心想這真是難能可貴呀，要不是跟這兩位兄弟扎扎實實相處了三個月，我還不大相信會看到這樣真摯的感情哪！

後來看到阿比走了，以及海盜船不講民主平等，我找阿弟一起吃個便飯，只能告訴他我先到北京吃烤鴨了...



於是阿弟變成了一隻筆(誤）阿弟送我了一隻筆(正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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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許環境烏煙瘴氣，但在台灣年輕後進身上，我仍舊看到了曙光！